冬西

【KK】失格者 26

KT,ABO,竹马

人间失格


预警见: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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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到了东京不必马上入院,检查仍然是必要的。按照新的主治医生的意见,即使是在过渡期,也需要根据面诊的情况调整治疗方案;另一则,让病人亲眼看过今后要面对的环境、提前做些心理准备,总好过盲目揣测惶惶不可终日。


诚乍一听说时有些吃惊,最后就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一贯顺从地接受了。剛看着那张沉默的面庞,觉得他倘若能说出个“不”字,自己兴许会高兴一些。


无论怎样掩饰,恐惧是真实存在的,抱诚下车时,剛清晰地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在发抖。他像个溺水的孩子孤注一掷地攥住剛的衣服,急促的呼吸听上去快要哭出来一般。剛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说“我们不去了”,一旁的光一暗暗托住他的后背,将他从这无意义的慈悲中拽了出来。


核验过预约,一行五人被带到看诊室,光线从巨大的百叶窗叶片之间透进来,营造出柔和自然的氛围。剛注意到空气中没有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淡的类似薄荷或某种树叶的气味。他立刻警觉起来。


“怎么了?”望美问。


不想让家人有多余的担心,更不想引起诚的不安,他悄悄握住药盒,摇头说没事。就在留意辨认气味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从身后走过,轻声笑道:“放心,这是安神镇静的熏香,你在这里很安全。”


说话的人正是诚的主治医生东山纪之。不久之前剛和母亲专程来拜访过,初见如此年轻的医生颇为不安,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这位医生不但仔细研读过奈良两位医生交给他的病案,连纸面上没有提及的细节都一一推敲确认过,言谈中透露的专业性和责任心叫人不得不信服。


东山医生对他们点头致意,示意免去招呼,径直绕到轮椅前弯下腰,放慢语速问道:“你就是堂本诚君吧?”


诚怔了怔,无处安放的眼神四处躲藏,旋即深深埋下头去。剛正要更正,看见光一对他摇了摇头。


医生继续说:“初次见面,我是主治医生东山,今后由我接替吉田医生和仓田医生负责你的治疗和复健,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这番客套话在诚听来无异于一团纷杂刺耳的噪音,他不自然地蜷缩着,想要把自己从对方的目光中隐藏起来。医生早有准备,不急不慢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很快诚的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手背也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


剛见过太多次突然崩溃的场景,知道快到极限,想做些什么稳住诚的情绪,但刚迈出一步就被光一拉住。


“医生知道怎么做,你别添乱。”光一小声说,半哄半敷衍地冲他笑笑,把他又抓牢些,好像一不留神自家的羊就会走丢。


不等剛挣脱,母亲已经不忍看下去,试图劝阻医生。医生不为所动,抬手示意旁人噤声,目光始终没有从诚的身上移开。接着,他问道:“诚君,你介意剛君先离开一会吗?”


诚像被电击似的剧烈哆嗦一下,剛也懵住了:医生是说过要测试诚的承受能力,可没想过第一次见面就如此严苛。他感到衣服一沉,低头看,是诚颤巍巍地摸索着拽住了衣角。


他在求助,他不愿意。


剛心疼这样的诚,转眼却看见医生的表情微微一动,那是某种推测得到印证后的胸有成竹。他立马明白,东山医生和奈良的医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堂本剛是诚的依赖,同时也是他独立的障碍。越是表现出对诚过保护的倾向,反而越会让诚遭受更苛刻的测试。他默默地站定不动了。


“你知道剛君的分化症需要定期检查,这对他很重要。今天来这里不完全是为了你,当然,如果你不想他离开他一定不会离开你,你想跟他一起去的话也完全自由。剛君的检查是必要的,这一点你可以理解吗?”


诚没有回应。


医生不动声色地观察他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徐徐说道:“你可以慢慢想,想想这一年仓田医生教你面对这种困境的方法。你是个勇敢的孩子,那么艰难的治疗都扛过来,现在也可以做到。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伤害你。你知道剛君会回到你身边,他只是去看医生,就像你一样,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向你保证,如果你同意让他离开一会,这段时间我不会触碰你、不会问你问题,你可以按照你想要的方式独处,或者让剛君以外的任何人陪着你,包括可以要求我离开这个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或许是医生的保证起了作用,诚终于缓缓松开手。


剛并没听说自己今天要接受什么检查,他对这个测试充满怀疑,但也只能配合医生的要求暂时离开。


“剛君——”母亲忽然叫住他,欲言又止。


母亲是在担心诚会承受不住吧。剛笑了笑说:“我很快就回来。”





光一跟他一起出了看诊室,他不满地问:“你不陪着诚,跟来干嘛?”


光一说那边用不着他。的确,诚的情绪不稳定,光一还是回避的好。他正好有话要问,还没开口,瞥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护工制服、身材高大瘦削的青年,胸前别着的名牌上写着“田中”。


青年显然是在等他,迎上前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我叫田中直树。上次堂本君和令堂来康复中心,我因为别的工作没能见上面,非常抱歉。”


剛没有猜错,青年正是光一说过的康复中心安排在诚入院后负责照顾的护工。寒暄过后,田中说东山医生要他带堂本去做腺体检查。剛颇为意外,“检查”竟然不是借口?


他瞥了一眼光一,那家伙不无心虚地转过脸去,果然是事先安排好的。剛不喜欢这样,但也没必要故意跟谁过不去,于是谢了田中跟他往另一栋大楼走去。


途中打听了一些东山医生的信息,又问田中有没有护理过诚这样病人的经验……田中好脾气地一一回答了,还提到今天会有另一位担当医生要跟他们见面,因为被临时叫去支援手术,大概会晚些时候过去。


说话间到了目的地,田中把他们介绍给那位姓锦织的医生后,便先回东山医生的看诊室了。锦织医生看过腺体的情况,问些通常的问题,开了张清单就要叫人带他去做检查。剛扫了一眼一长串的检查项目,疑惑地问:“这些必须做吗?我在奈良只做基本项……”


锦织医生和东山医生年纪相当,气场却迥然不同,轻松笑道:“分化症这个病可大可小,大多数患者会随着年龄自然痊愈。不是我想吓唬你,你的病情算是蛮罕见那一型……”他翻翻刚才看似随手乱涂的记录,“你现在有没有自然发q/ing期?”


话音刚落,光一莫名其妙清清嗓子,剛被他这一干扰弄得不自在起来,尴尬地说:“没有。”


“一般来说,Omega分化后到成年之前,每年有1到2次自然发q/ing期;成年后腺体完全成熟,根据个体差异,每年4到8次发q/ing期都算正常波动范围。发q/ing期间如果不想接受信息素中和,可以选择使用抑制剂——这个常识,你是知道的吧?”


剛点点头。


“分化症没有痊愈,通常不会有自然发q/ing期,也就用不着抑制剂。问题在于,为了避免分化症发作、阻断信息素而服用的阻隔剂,一旦过量产生抗药性,很有可能导致身体对抑制剂的排异。遗憾的是,从过去的病例看,分化症的病人一定或多或少存在过量行为,嘛,毕竟分化症发作的痛苦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有个什么词来着……啊,对,「饮鸩止渴」……”


医生对自己的用词十分满意,说着突然转向光一问道:“你是他的Alpha?”


光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大咳不止,支支吾吾地否认。医生一边点头记录,一边露出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式玩味的神情。


剛气得够呛,不去理那个笨蛋,正色道:“医生,我有分化症和Alpha没有关系,跟他是不是Alpha也没有关系。”


“嘛,我只是这么一问,没有冒犯的意思。”医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不是的话,你们平时相处多加注意,Omega的发q/ing期和Alpha的易感期尽量避免接触,虽说交往自由,如果不小心造成强制发q/ing,对Omega、特别是有分化症的Omega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不仅仅是分化症发作的问题,信息素失控还会导致日后发q/ing期紊乱,严重的话有性命之虞。”


两人想起两年前那个糟糕的夏天,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医生看到对面的年轻人脸色发白,笑着安慰道:“嘛嘛,用不着太悲观嘛。你看,你戴的这些水晶,多多少少起到镇静信息素的作用;你吃的阻隔剂也是稳定性最好的一型,给你开药的医生还算专业,只要没有过量服用,安全系数是可以保证的……不管怎么说,没有全面的检查结果,我不能对你的腺体发育情况和体内的抗药性妄下定论。那么,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可以乖乖去做检查了吗?”


剛完全笑不出来,捏着那张检查单,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担忧。





前面的检查都还顺利,到了最后需要抽取腺体液时,明知已经耗费了许多时间而诚还在等着,还是站在走廊里迟迟不敢进去。


剛有过两次接受腺体液检查的模糊记忆,但那时分化症发作痛到神智不清根本分不出哪里痛,他不认为自己有勇气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人在那样脆弱敏感的地方扎上一针。假如母亲和姐姐在身边,自己一定会想方设法撒娇不去;可是本家少爷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些认怂的话。


他没有拒绝光一的陪伴。抽取腺体液时,他趴在手术台上紧紧攥住光一的手,就像诚拉住自己那样。


“别怕,我在。”光一俯身贴在耳边说。


你以为你谁啊——还没想完,腺体仿佛被人用铁锤狠狠重击了一下,紧接着不是一根、而是无数根针尖带着倒刺钻入皮肉之下细细撕咬啃啮,钝痛中夹杂着火烧火燎的刺痛,痛得他喊也喊不出,眼前一阵阵发黑。


恍惚间他明白过来,母亲不陪他做检查不是怕他临阵脱逃,而是害怕目睹他的痛苦会不忍心叫停。


抽取的过程不超过十秒,感知却比十个小时还久。剛不记得是怎么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恢复意识时趴在光一的腿上,只一动,钻心的痛就从后颈蔓延开来。他闷哼一声,光一按住他,一手扶住冷敷用的冰枕,一手沿着脊椎缓缓用力抹过脊背帮他顺气。


疼痛使他无暇去思考锦织医生的那些“危言耸听”,他不敢动弹,自暴自弃地想:这样趴着也好,至少不用看见彼此的脸。


稍稍缓过来一会,嗅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剛有些诧异,光一抽烟了吗?什么时候?怎么没听他说过——是了,光一当然不会跟他说,在那个雨夜之后,他们唯一的交集就只有“诚”。


想起诚,他有气无力地问:“喂,「堂本诚」是怎么回事?”


“这是充久伯父和律师、院方商议的决定,诚在康复中心的身份是堂本家的儿子。”


剛的身躯一震:“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昨天刚办完手续,再说……你给我跟你说话的机会了吗?”


“……”


“你们长得太像,不是兄弟反而会引人注目。这件事只有高层和诚的医生知道真相,护工那边等看过他和诚相处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说。还有,康复中心会给你安排志愿者的身份,就算学校里有人打听,你只说有患者信息保密的要求不能透露就好。诚在这里很安全。”


剛沉吟片刻问:“「堂本诚」……只有在康复中心?”


“是。”


他从以前就想要父亲收养诚,夙愿突然以这种方式被实现,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望。在他担惊受怕时,父亲他们并不是没有考量,甚至他们为诚做的远比自己的顾虑更真实也更现实。只要彻底隐瞒“大场诚”的存在,那些“影山留加”就不会找到他;诚平安无事,自己也终将从影山留加的阴影中逃脱……


“怎么不说话?诚现在是你名义上的哥哥,你不高兴?”


“啰嗦……”他软软地嘟哝道。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他感到头发被轻轻拨弄了一下。发丝的颤动仿佛拨动了隐藏的心弦,蓦然间有些不安。


“光一…… ”


“嗯?”


“你做这些是为了诚,对不对?”因为看不见光一的表情,短暂的沉默变得格外漫长。如果回答是否定的,自己有指责他违背约定的立场吗?


“当然是。”光一回答得坦荡。但或许是自己多疑,剛觉得那语气中含着一丝讥讽,好像嘲笑就只有他还放不下那次没有说出口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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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试图推进剧情,但是这双废手不把这些啰里八嗦(且没啥意义)的设定打出来就卡住不肯往下写。

(45度仰望天空)留加,你到底还出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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